沈母不知道吵了多久，吵累了，沒有力氣了。

蘇巧兒讓沈桂香把沈母扶上床，讓她好好睡一覺，腦子清醒一些。

一切又恢覆了平靜，三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房間裏。

沈桂香的心一直很忐忑，張秀蓮卻一直擔心蘇巧兒會詢問她偷錢的事情。

蘇巧兒卻一直想著整件事情，她知道的所有的過程。

蘇巧兒緩了一會，讓自己的心情又開始慢慢地平覆下來，她猛然一擡頭看著沈桂香道：“四姐！”

“啊！”沈桂香像是受了驚嚇。

“我想問你點事。”蘇巧兒越說語氣越認真。

“什麽，什麽事。”沈桂香一整顆心完全提了起來。

“二哥當時打了五哥一鋤頭，這鋤頭打在五哥的頭上，當時是什麽情況呢？”蘇巧兒很認真地問著。

事情已經發生了很多天，就算沈賀當時沒有被打死，可能也已經被餓死和凍死了。盡管事情很渺茫，蘇巧兒還是抱著一絲存活的希望。

“當時，當時……”蘇巧兒哆哆嗦嗦地說。她自己也說不清楚。

“四姐，你好好想想，當時是什麽樣的情況。”蘇巧兒很著急。

蘇巧兒這樣一問，沈桂香又著急地解釋道：“當時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。我只是聽到老五一聲慘叫，我就跑進來。一盡力就看到，老五頭上流了很多血，已經倒在地上了。二哥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。”

蘇巧兒下意識瞇虛著眼，腦海中跳出一個念頭：這麽說五哥很可能沒有死。

她又繼續追問道：“那後來呢？”

“後來，二哥就說，他失手把老五給打死了。他問我想不想他坐牢，想不想他死。我說不想。他就讓我給他幫個忙。我們快速把老五頭上的血跡擦了擦，然後二哥就把老五背出去了。我就在家照顧娘，清理其他的血跡……”

蘇巧兒全神貫註地聽著，這樣說，問題還是在沈二祿的身上，只有他知道沈賀當時是什麽情況。

沈桂香見蘇巧兒久久沒有說話，心噗通噗通地跳著，她吞吞吐吐地說道：“巧兒，我說的都是真的，我沒有騙你。”

蘇巧兒輕皺眉頭，看著沈桂香，疑惑道：“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呢？”

蘇巧兒感覺沈桂香怪怪的，她從來沒有想過沈桂香騙她的事情，也沒有說什麽，可是從沈桂香的反應來看，沈桂香卻很擔心，總感覺自己不相信她說的話。

沈桂香聽到蘇巧兒這話，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
蘇巧兒又道：“四姐，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？”

“沒有啊，沒有啊。”沈桂香又著急解釋道。

沈桂香這樣說，表面上好像沒什麽事，蘇巧兒卻總是感覺，她們之間好像還是有什麽尷尬的事。

她又追問道：“四姐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，我只是感覺，你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我。剛才，我們吵架的時候，你也說，是我先騙你的。我很想知道，我到底騙你什麽了？”

沈桂香臉上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，她心裏也感覺被什麽東西梗著，她欲言又止。

她很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說，突然間有種不會說話的感覺。

蘇巧兒並沒有催促，只是靜靜地等著。

沈桂香想來想去，突然冒出句話：“巧兒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，我只想跟你說，你的嫁衣不是我剪壞的。”

蘇巧兒一頭霧水，驚嘆道：“我什麽時候說你把我的嫁衣剪壞了。”

她剛說出口， 腦海裏冒出沈二祿的影子。

沈桂香脫口而出：“二哥跟我說，你懷疑我剪壞了你的嫁衣。”

“我懷疑？你剪壞了我的嫁衣？”蘇巧兒十分驚訝，瞪著沈桂香一字一句地說。

她情緒有些激動：“這從何說起啊。”

沈桂香聽到蘇巧兒的話也很奇怪，再問了一遍：“這不是你說的嗎？”

蘇巧兒堅定地說：“我並沒有說過這話，我不知道你是從那聽來旳。”

蘇巧兒說著看著張秀蓮。

張秀蓮立刻搖頭道：“這話不是我說的，絕對不是我說的。”

蘇巧兒看著張秀蓮這樣子，也相信這話不是她說的。

她又看著沈桂香道：“這話是不是二哥說的。”

沈桂香有些驚訝，不知道怎麽說。說“是”不好，說“不是”也不好。

蘇巧兒默默地點點頭：“我知道了，這就是他說的了。他是不是還說了其他挑撥離間的話。”

沈桂香有些震驚，道：“你怎麽知道。”

蘇巧兒不屑地笑了笑，“這個家除了大嫂，會說這些話的人就只有他了。”

張秀蓮又急忙辯解道：“巧兒，不是我說的，我也不會說啊。”

“我知道！”蘇巧兒有句話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，以張秀蓮的水平，她還說不出這樣的話。

“四姐，他都跟你說什麽了？”蘇巧兒又問道。

沈桂香依然吞吞吐吐，心裏還是感覺不說比較好。

蘇巧兒又道：“四姐，不管他跟你說什麽，你最好告訴我。當然，你也可以不告訴我。不過，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，最後吃虧的人絕對是你自己。”

沈桂香心中強烈的“咯噔”一下，她不知道如何選擇。

蘇巧兒又道：“四姐，你想，以前你跟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開心一些，還是你跟二哥在一起的日子開心。你自己好好想想，二哥的所作所為讓這個家變成什麽樣了。”

沈桂香心裏也知道，沈二祿做的事情不對。可是，蘇巧兒之前說過，她怎麽說都是外人，蘇巧兒說的話能相信嗎？更何況現在是特殊時期。

可是，既然蘇巧兒說她並沒有懷疑嫁衣是自己剪壞的，那麽就證明沈二祿騙她，這兩個人說的話，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呢？

蘇巧兒看著沈桂香疑惑的表情又說：“四姐，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跟你說我懷疑嫁衣是你剪壞的嗎？”

沈桂香又楞了一下，這一點她還真沒想明白。

蘇巧兒冷笑道：“因為嫁衣是他剪壞的。”

“什麽？”沈桂香完全不相信，又問道，“他把你的嫁衣剪壞幹什麽？”

“這嫁衣雖然不是他親手剪壞的，但是，他是幫兇。”

沈桂香還是不相信，又說：“你為什麽會這樣說。”

“我並沒有確實的證據，不過，我敢肯定就是他還有連鳳喜。”

沈桂香還是聽得稀裏糊塗的。

“四姐，我這樣跟你說，也許你能清楚一些。我們在成親之前，三嬸家正好請了一次家宴，而家宴上從頭到尾只有兩個人離開過。一個是二哥，一個是連鳳喜。”

蘇巧兒這樣說，沈桂香好像想起什麽。

“四姐，不然你想想，就憑連鳳喜一個人，怎麽會進得了我的房間。而且，連鳳喜喜歡五哥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，還有什麽好說的嗎？連鳳喜嫉妒我，憎恨五哥沒有娶她。”

“所以，二哥為了討好連鳳喜，就讓她進來把你的嫁衣剪了，是嗎？”沈桂香又說。

蘇巧兒默默的點點頭，“不只這樣，剛才二哥跟我起了爭執，你知道為了什麽事嗎？”

沈桂香莫名其妙地看著蘇巧兒，“不是因為老五的事嗎？”

蘇巧兒又搖搖頭道：“不完全是。二哥剛才說，他要娶我，不娶連鳳喜了，然後跟著我一起去城裏開酒樓，然後還要……”

蘇巧兒說著，心裏忽然感覺偌大的委屈，聲音哽咽了一下，她深深地呼了口氣又說：“他剛才還要意圖對我不軌，然後，我用油燈砸在他的腦袋上，這才跑出來的。”

蘇巧兒說著，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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